由李心洁首度出任监制,王礼霖自编自导的第一部剧情长片《富都青年》,邀来吴慷仁和陈泽耀(阿哲)饰演一对没有身分证、无国籍的兄弟。电影横扫国际多项大奖外,饰演听障者哥哥“阿邦”的吴慷仁更是首度入围金马就荣登影帝宝座。
平常看似认真严肃的吴慷仁,私下其实也是个爱玩爱闹的普通大男孩,但他认真起来可是金句连连,听完他的人生哲学获益良多;陈泽耀形容看到吴慷仁的第一眼,竟以为“哥哥”是“金发飙车族台客”,接触相处后对他大改观外,还当众说要把经纪约签给吴慷仁?
合作《富都青年》前,对彼此的第一印象是?
吴慷仁:印象不好喔~觉得他这个人是不是很难搞。从面相学上看,他是不是很叛逆?闽南话叫“没大没小”~
陈泽耀:我第一次看到慷仁哥觉得他是台客~头发金色的,那时候我们是在手语的线上课程认识的,他身后有很多赛车的东西,我想说又喜欢赛车,头发又这样,难道是飙车族?(吴慷仁:对!?)那时候第一个印象是这样。
吴慷仁:对彼此的印象都不太好。
接触和相处之后的印象有否改变?
吴慷仁:很好,哈哈~后来发现他又孝顺、又爱老婆、又懂得修车、又懂得敬老尊贤,然后又是马来西亚的骄傲。反差有没有很大?可以下标题了吗?马来西亚的骄傲!The End~
陈泽耀:我要笑死了~哈哈哈!从我一开始看到慷仁哥,觉得他是金发飙车族、台客,可是认识之后才发现他是个很温暖的大哥哥,在表演或者演艺生涯上都很照顾我,分享非常非常的多。我觉得他的认真、帅气、有被讨厌的勇气等,我都觉得非常的好。
合作前有看过对方的影视作品吗?
吴慷仁:有!没有偷偷啦,正大光明点开视频看。
陈泽耀:看正版的喔~
吴慷仁:(看的是哪一部?)《分贝人生》。
陈泽耀:我看哥哥的是《我们与恶的距离》,对“王赦”这个律师角色印象很深刻,而且他真的哭得很动人,我那时候觉得怎么会有演员可以哭得那么的真,感受到那个痛。
导演王礼霖曾说过吴慷仁在25天的拍摄过程中只NG过一次,与吴慷仁对戏时会否感到压力超大?
吴慷仁:真正的压力不是我~
陈泽耀:我们在同一条船上的…
吴慷仁: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。
真正的压力来自监制(李心洁)吗?
陈泽耀:哈哈,你说的哦~你说的是李心洁小姐吗?(笑)我们的监制,我们非常爱她,谢谢她。我觉得不要讲压力,也可能是动力吧!因为从开始做前制的时候,心洁姐虽然是监制,但她其实给我们好多的功课和分享,带我们去办公室聊天、打开我们的心房,现场拍摄几乎每一天都到现场,而且她知道自己的光芒太强大了…
吴慷仁:没有,是她的眼睛啦!因为那时候还是疫情期间,有些工作人员都会戴口罩,心洁姐也会戴口罩,可是她的眼睛是一般人的两倍大,她像外星来的,眼睛大到…真的是远远的就会感觉:“哎哟,她在看我喔~”我们两个警戒心都很重,就会想说她到底在哪(陈泽耀:原来她在旁边、她在角落),知道以后就会…假装看不到,但她也有躲起来,因为她知道她的存在感很强烈。
跟李心洁聊天的内容是?彼此合作的最大感受是?
陈泽耀:我们分开聊。我这边是聊她一开始怎么样被张姐(张艾嘉)提拔、培训、教育她等等,还有表演的部分,还有她生活上的点滴。
吴慷仁:她都跟我聊吃的、马来西亚哪里漂亮、哪边的房价比较高。没有啦,前面的30秒都在乱讲话,哈哈。跟我聊的跟弟弟的内容差不多,就是关心我。心洁姐是个很好的演员,演员以演员的角度聊天其实会很close(亲密)。她会告诉我们她对角色想法、对整部戏的概念,她对每个角色都有放心思进去,我们多半看到的东西是这样,她看到的东西可能比我们更广,那我们就集思广益,参考她的意见,然后一起把这个东西做好。方向是一致的,所以她会给我们很多不同的观点,观点不同在表演上很重要。
陈泽耀在《分贝人生》跟张艾嘉合作过,有从李心洁身上看到张姐的影子吗?
陈泽耀:有!看到李心洁就好像看到张姐,哈哈,我觉得是一种传承。不是说样子像,是她们对表演和电影的热爱,你是可以在她们身上看到的。
吴慷仁:犯错才会进步
两位都不是表演本科出身,接触影视行业后都是如何磨练演技?
吴慷仁:一直犯错咯!(有被打击到吗?)没有打击到,从来没有。本来就会犯错,犯错才会进步。对我来说都是不同的尝试、不断的演,本来就有自己的一个目标嘛,定在一个目标,在这个目标之内,我们必须多尝试不同的东西。
本身的个性不喜欢等待,所谓的不等待,不是因为真的没有耐性…虽然大家都说演员的生命很长,可是你没有办法期待一部戏成就你的成功,你没有办法期待一个导演给你多少的回馈,你也没有办法因为期待一部戏的成功之后,下一部戏一定会成功,所以心态调整好,我就会知道不是每一部戏都会成功的状况下,也不代表每一部戏你都会学到很多,等于是说过程很重要,而不是终点的那一部戏。你要拍完一部又一部,累积出来的东西就会变成一种无形的自信,那个是自我了结和理解的过程,40岁以前我在做的事情都是这个。
陈泽耀:我觉得是相同啦,真的不要怕犯错,对我来说就是好好的去生活。演员表演的一些灵感或细节,都来自你的生活、日常,你没有真正的生活,你其实不懂得要怎么去演。比如说脱鞋子,你有没有在意过你脱鞋子先脱哪一只脚?你开门的时候到底是用哪一只手?其实这个东西是很细的,我一直觉得是生活帮助我表演这一块。
吴慷仁与法师的监狱戏有一段对白:“你叫我不要放弃,继续生活下去,但我不行,你知道我活得很辛苦吗?”现实生活中的自己,有没有因为什麽事情崩溃到觉得自己活得很辛苦的时候?
吴慷仁:不苦啦,能有多苦,再苦都有比我苦的人,所以不苦。我以前会不当一回事,就以前不管做工、流血流汗,或是饥饿、没有钱,我都不当一回事,会觉得我就是这样,我又不怕,可是长大以后反而会懂得谢谢过去的自己做出的每一个决定,所以不会觉得那是苦,会觉得是感激。感激我遇到帮助我的人,还有感激自己当时做的决定。每个阶段回想都是一种感激的时候,会觉得那是很踏实的事情。
比如说我感激我那时候做的决定,毅然决然的来到马来西亚,我们就完成了《富都青年》。我真的认真觉得,《富都青年》算是现象级的马来西亚华语片的骄傲,因为它在国外已经绕了世界一圈,拿了很多的奖,不代表它一定很好看,可是它为什么会在其他的国家也被认同,就表示它一定有它可取的地方,不同的籍的人都可以感受得到那份情感。可能就像导演说的,那是爱,爱无远弗届,那就是没有国籍、没有种族的分别。
陈泽耀:同上,哈哈。我真的觉得不要说什么苦,毕竟真的也还年轻。我一直都把吃苦当吃补(吴慷仁:他很耐操啦!)你们知道的嘛,我以前合约风波的问题我也经历过(吴慷仁:你有合约风波喔?)有,我有一年是没有工作的。(吴慷仁:才一年~)那一年很可怜。(吴慷仁:就是你去攀岩那段时间?)对,然后到自己可能有初步的忧郁,但这些我觉得不用特别去讲苦,像哥哥讲的,后面的苦可能才即将来临。
2007年开始演戏至今16年,最大的心得和启发是?
吴慷仁:常会有人说演员是很被动的,但我不觉得。演员很被动这件事情,大概是我5、6年前的一个感受…好像是这样?只能这样?但其实我们不只只能这样。演员能做的事情很多,所以我开始把被动变成主动,去做好更多演员的工作,但有时候还是会犯错,我觉得无所谓。
那时候金马奖李安导演对我讲的那些话,他在后台第一句就说“你这样做很好”,他看得懂一个演员正在为角色做了什么准备跟努力,其实你会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,那种感觉反而是演员最需要的肯定,而不是说你演得很好,而是你做对了。既然做对了,就表示以前常犯错没有关系,你总会做对一次。
《富都青年》可能是我们两个人不小心做对的一件事情,我期待下一次工作的时候持续不小心做对。不要说一定会做对,不可能的事情,不然的话每演一部戏都是经典,这样也是挺累的。李安导演说:“宁可犯错,不要boring”,宁可犯错也不要无聊,我觉得这应该是献给大家,不管是年轻人、中年人、任何人都好,宁可犯错但不要无聊是很有趣的哲学,但不要犯法啦,能犯错但不要犯法,合法的犯错好吗?
有想要尝试演员以外的工作,例如晋升当导演吗?
吴慷仁:我觉得我蛮适合当经纪人的。导演、监制或制片,可能未来把演员工作放下的时候比较容易做,但我觉得现阶段可能可以兼职当经纪人,因为我蛮会谈合约的。
陈泽耀:要签我吗?
吴慷仁:不行!(你)经纪人在瞪我欸,不要害我啊!开玩笑的~我不是懂得当经纪人,而是可能也是像心洁姐这样吧,因为我们真的对于演员工作下了很多苦心,所以会了解演员需要什么。我觉得心洁姐也给了我们很大的启发,就像阿哲说的传承,张姐(张艾嘉)传承给心洁姐,心洁姐传承给我们,然后我们会把这份严厉,不是严厉,哈哈,我们会把这份爱继续传承给其他一起工作的年轻伙伴,我觉得我会一直这样做。
会不会很佩服吴慷仁没有经纪人,可以一个人搞定所有的事情?
陈泽耀:我觉得这个不能跟着哥哥的脚步去做,不一定会成功的,因为这是属于吴慷仁自己有的东西,而且他可能不只有一颗头,他可能有很多颗头你看不到。我很感谢这次跟慷仁哥的合作,因为自己一直以来有公司、有经纪人的保护嘛,看到慷仁哥自己去处理所有的事情,自己去面对,在表演上的要求和执着,我觉得学习的人是我,真的谢谢慷仁哥给我宝贵的一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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